人形机器人前景一定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我认为一定要找对方向,瞄准一个应用场景。要能解决问题,且这个问题是刚需,同时成本不能太高。我们现在主要还是跟风,没有思考产品到底要解决现实中什么问题。
孟庆虎是IEEE Fellow,IEEE(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协会)是全球最大的非营利性专业技术学会,而IEEE Fellow为学会最高等级会员,是IEEE授予成员的最高荣誉,旨在表彰那些在电气、电子工程、计算机科学、信息技术等相关领域中作出重大贡献的个人。每年只有不到0.1%的IEEE成员被提升为Fellow。
不仅如此,孟庆虎还是机器人国际旗舰会议IROS(智能机器人与系统国际会议)2005和ICRA(国际机器人与自动化会议)2021的大会主席。
作为国家特聘专家,孟庆虎的多个研究课题独树一帜,国际领先。他也入选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2023年度和终身影响力双榜单。
在8月21日至25日举办的2024世界机器会上,孟庆虎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采访。
NBD:当前,人形机器人发展火热,同时具身智能的概念也备受关注,能否请您谈谈具身智能和人形机器人是什么关系?
孟庆虎:具身智能其实是一个老概念,是指智能系统或机器不依赖外部就能完成任务。但具身智能有局限性,因为智能系统或机器自身肯定要用到外部环境提供的信息,这样就谈不上“具身”。所以我们十几年前提出一个概念叫场景智能,即在场景中解决问题,机器自身和外部信息集成在一起叫场景智能。
我认为人形机器人一定要具备场景智能,而不是具身智能。比如机器人处在十字路口,它要辨别信号灯和接收动态交通系统发出的各种信号,还要接收机器人周边人类的语言交流,这些外部信息要跟机器人内在系统结合,这就是场景智能。
NBD:在您看来,中国机器人企业在控制器、伺服电机、传感器等核心技术上的自主研发能力如何?与国际领先水平相比还有哪些差距?
孟庆虎:目前这些方面我国有些公司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跟国外差距在逐渐缩小。但存在“各自为政”的问题,企业各做各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会造成资源浪费。如果能形成联盟,先建立机器人核心部件相关标准,或在国家层面推出标准,各企业就可以有一个基本的、通用的共识,在满足标准的基础上再发挥特长和个性。这样各家做的零部件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可以轻松互用。否则大家各做各的,只能解决各自的问题,不能完全与其他同类型产品兼容,效率较低。
孟庆虎: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人应用市场,也有最大的研发资源,参与机器人研发的人员数量和素质之高,在全球都绝无仅有。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创新和产品引领指日可待。
这一点在手术机器人领域做得比较好,手术机器人肯定是针对某一个科室或某一个病症来研发的,应用场景非常明确,所以落地率很高。
在人形机器人领域,大多数产品都声称将来可以在养老领域、在装配线等场景中应用,但目前并没有明确而具体的场景,没有拿出真正实用的样机。例如在养老领域,人形机器人到底能对老人护理到什么程度、具体能做什么。所以现在我们只是开始有了很多机器人,但是离“有眼色,能干活的机器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孟庆虎:目前还没有人真正瞄准一个场景中的某个具体应用,大家还处在基础阶段,还在解决机器人走不稳、稳定性不好、路径判断不好、人机对话能力不强等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的人形机器人还不具备“人”的基本能力。
孟庆虎:医疗类机器人应用很成熟,但覆盖面不够宽,当然这是因为行业还处在前期阶段。专用机器人的好处就是场景明显、目的清楚,必须要解决某个问题,研发时就要瞄准这个目标。医疗机器人一旦被制造出来就必须能解决临床问题,否则没有成功的临床试验,就拿不到医疗器械注册证,就无法上市销售,所以它的目的性很强。但人形机器人不需要注册许可,基本没有监管,大家都可以做。
人形机器人现在大多是走波士顿动力公司的老路子,可以翻跟头等,但这在具体场景中或者在解决具体问题时没有太大用处,它仅仅是展示技术,没有解决问题。
孟庆虎:非常可靠,都是经过了大量的临床试验、伦理验证等非常严格的监管环节。现在越来越多的手术都是机器人辅助的,效果比医生人工要好。在中国,“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和国内替代产品已有上百台装机,做关节置换、脊柱创伤椎板切除等手术的骨科手术机器人也有大概几十台商业装机,而且都呈现上升趋势。
孟庆虎:前景一定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我认为一定要找对方向,瞄准一个应用场景。要能解决问题,且这个问题是刚需,同时成本不能太高。谁能做出这样一个机器人就是赢家,但不一定要做的样子,只要功能能被用户接受就没有问题。
比如日本之前做过一款海豹陪伴机器人,这个机器人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也不会游泳,但人去抚摸它时它会看人,发出类似海豹的声音。它对老人而言是陪伴,也治愈了很多抑郁症患者。这款机器人就很成功。所以仿生机器人应该注重功能,而不是单纯看重外形。
孟庆虎:现在一些公司开始售卖人形机器人,但机器人实际能做的事情比较有限,购买之后还需要购置、配备各种硬件和软件包才能完成一些基本功能。马斯克宣布2万美元的擎天柱人形机器人走低价路线万元人民币的人形机器人。这个价格只能买到一个壳,基本功能都不完备,没有实质意义。
但也有一些企业思路比较清晰,这些企业把设计、图纸全部开源,只售卖其他企业做不出来的核心零部件。其他企业如果在开源平台使用了这家企业的设计和图纸,后续就要购买相应的核心零部件,同时还要购买相应的软件包,包括智能感知和智能决策软件包等。这些企业坐在“山顶”发图纸,让别人去低端竞争,自己占据高地利用高门槛的技术壁垒获取高额利润。
此外,现在人形机器人之所以运动控制做得不好,就是因为缺乏操作数据,这需要大量人员去训练机器人的各种动作。如果有企业使用了开源的图纸和机器,一定也得使用相应的算法去训练机器人,这样一来,开源的企业就可以获得所有使用开源平台研发产品的训练数据。这样的企业将会是中国人形机器人未来的引领者和杰出代表。
人工智能和仿生机器人都是长线战斗,想马上回本的投机者应该绕行,因为它短期内做不到AGI(通用人工智能),AGI是一个高维的、接近无穷维的智能空间,目前所谓大数据收集的是在小维度内大量重复的冗余数据,无法满足AGI训练所需要的高维度、高质量、高数量的优质数据,所以很难训练出真正的AGI。这个仅仅依靠超强的算力和自认为是模仿人脑运行的低效算法是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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